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及其保障制度

山会科学

SHANDONGSOCIALSCIENCESNo．10GeneralNo．206

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及其保障制度研究

丛旭文

黄晶梅

（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长春130000）

［摘要］进入二十一世纪，特别是美国金融危机以来，我国经济结构、产业结构、技术结，构发生着深刻的转型，传统产业劳动力溢出、新兴产业出现“用工荒”使得二代农民工的就业及其保障问题凸显。如何因势利导，解决我国二代农民工的就业保障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关键词］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社会保障制度［C979中图分类号］［A［1003－4145［2012］10－0161－04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一、二代农民工及其就业困境二代农民工又称为新生代农民工，是相对于上世纪70年代前出生、早期流入城市的农民工而言的。学90年代离开农村进城（镇）务工，者王兴国认为，以上世纪80年代为界，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前，在80、已届而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以后，在90年代中后期离开农村到城市务工，目前仍很年中年的为第一代农民工，①亦即人们经常所指称的“80后”、“90后”。由于他们的成长条件较第一代农民轻的一代是新生代农民工，从而使得二代农民工呈现出以下特征：（1）时代契合性。二代农民工成长于国家机制变革和社工优越，会转型时期，这一时期不仅物质生活条件相对优越，思想亦比较自由、开放，他们不同程度地接受了现代文明的浸染，形成了多元、开放的价值观，体现在就业方面，他们更加看重对新技术、技能的掌握，进城务工不仅意味着谋生，更在于谋求个人更大的发展空间。（2）生活品质与个人发展并重。一方面，相较于一代农民工勤勉工作，乐于付出，鲜计较回报而言，二代农民工的权利意识更加强烈，他们大多乐于从网络、书籍中去寻找力求维护他们作为城市务工者的生活品质，是自身权益坚定的维护者；另一方面，二代支撑他们权利的源泉，农民工多数接受过九年以上的教育，具备基本的文化知识，有的甚至掌握一定的生产技能，思维与心智的可塑性强，因而对个人的发展有较高的期待。（3）身份双重性。一方面，二代农民工出生、成长于农村，大多基于自己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的身份，还拥有一定数额的承包经营地，户籍也保留在农村，就此而言，二代农二代农民工在城市找寻到工作后，对农村承包地、户籍的依赖性越来越民工仍然具有农民的身份；另一方面，低，国家在法律、上认定他们属于城市工人，而所在的企业也大多赋予他们同等的劳动者待遇，使他们兼二代农民工对于自身发展的期望高于一代农民工，具城市工人的身份。（4）社会融入度的边缘性。一方面，他们大多习惯并期待尽快融入城市生活。另一方面，他们的忍耐能力却相对较低，特别是当前城市的竞争日前期接受教育欠缺的问题逐渐凸显，使得他们在竞争的大潮中处于弱势甚至边缘的位置，融入城市趋激烈，的进程相对缓慢。所谓二代农民工的就业困境，是指制约、二代农民工就业的诸多因素。在这些因素中，既有一代农民工时代就已存在的就业制约因素的惯性延续，如过高的劳动强度与过长的劳动时间问题，也有一代农民工制约因素。基于此，笔者将二代农民就业困境的因素分为传统性制约因素及当代制约未曾遇到的新的、收稿日期：2012－06－05

作者简介：丛旭文，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长春大学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公共管理、公共经济。

黄晶梅，长春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公共管理。

“吉林省失地农民现状、（批号：2011B155）的阶段性成果。基金项目：本文是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问题及对策研究”：《两代农民工群体的代际差异研究》，《中国社会科学》（英文版）2008年第3期，第136页。①王兴周

161

因素。前者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1）二代农民工就业的保障不充分问题。我国二代农民工就业保障的不充分，一方面表现在我国农民工社会保险参保率低，大量农民工被排斥在社会保险之外，使得其养老保险、失业保险、生育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缺失；另一方面则表现为劳动用工过程中普遍存在的签约率低及签约时间过短，由于缺乏劳动合同的保障，一旦发生劳动用工纠纷，其利益难以得到有效维护，甚至随时面临着被其工作条件恶劣主要表现在以解雇的风险。（2）二代农民工就业条件恶劣问题。就我国二代农民工而言，下几方面：首先，就业环境差，在城镇就业的二代农民工大多从事城镇居民不愿干的脏、累、高危的工作，尽管这些工作亟需良好的劳动保护，但现实生活中却少有劳动保护甚至根本没有劳动保护，使得农民工工伤事故《劳动法》频发。其次，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尽管我国对工作时间、休息休假有严格详尽的规定，但由于二代农民工在劳动用工过程中仍处于弱势地位，缺乏平等谈判的能力，对于用工方肆意延长工时的做法没有二代农民工缺乏必要的组织与引导，难以获得必要的就业服务。对于二代农民工而有效的抵制之策。其三，就业培训与就业服务十分重要，前者攸关农民工的就业能力与市场竞争力，后者则可以为其提供及时、可言，靠的就业指导。（3）二代农民工就业的低收益问题。二代农民工外出务工的根本目的在于城镇可以为其提供更多的就业机遇与更丰厚的经济收益。然而二代农民工具有天然的成本不经济，他们必须在城市支出住“合法”房与生活费用，在城市得以居留的费用、自我成长的培训费用以及农村就业机会成本的丧失，这就使得很大一部分二代农民工的城市就业处于低收益的状态。新的制约因素则包括以下几方面：（1）经济转型特别是产业结构调整所导致的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近十年来，我国经济结构一直处于由劳动密集型向资本技术密集型转型的过程中，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后，这种转型更为迫切、更为迅速。这种转型对劳动者一是从事简单劳动的人数骤减，二是对劳动者素质特别是技能素养的提高。由于相而言必然产生两种影响，当数量的二代农民工很难适应这一转型，所以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2）信息社会所致的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随着网络、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社会资源的优化配置往往越来越倚重对信息的获取、分析与运用。对现代农民工而言，其对信息技术的掌握与运用仍有很大欠缺，如农民工外出务工的就业渠道主要是依①正是由于靠亲戚和朋友介绍，或者自己盲目的外出务工……，因此农民工的外出就业带有极大的盲目性。存在这种盲目性，导致二代农民工就业率低下，就业质量不高，于是出现二次就业甚至多次就业。（3）时代差异所致的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相较于上世纪六十、七十年代出生的农民工，二代农民工出生及成长的环境相对优越，特别是独生子女家庭子女受到的磨砺与艰辛更少，因而承受就业过程中遭受压力的能力相对较低，这也反应出部分二代农民工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而使自己陷入就业困境。二、导致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的原因（一）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的宏观经济形势方面的原因第一，工业化发展相对缓慢使得农民工在劳动力市场上供过于求。尽管近年来我国工业化的步伐有所加快，但仍滞后于城市化的发展，由于工业化和城市化具有高度的相关性，滞后于城市化发展的工业化，必然难以消解大量从农业中释放出来的农村劳动力，使得劳动力市场上呈现出二代农民工供过于求的现象。工业化发展滞后的另一个表现是农业工业化水平较低。西方发达国家社会发展实践表明，农业工业化是解决是指农业发展以市场机制为主要手段，以提高农产农民工就业的有效途径。农业工业化即农业产业化，品经济效益为核心任务，进而实现农业发展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有机结合。农业产业化主要通过农业龙头企业带动相关农产品企业的发展，最终形成农产品生产、加工与销售为一体的农产品经营模式。目前，我国农业产业化发展很不充分，而且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管理问题与农产品深加工技术缺陷，导致我国农业工业这严重影响了我国二代农民工的创业与就业。化水平较低，第二，第三产业发展不足，一定程度上了二代农民工的就业。进入21世纪，我国粗放的、高投入、低产出并倚重低廉劳动力的产业发展方式日益丧失国际竞争力，使得产业结构与技术结构调整刻不容缓。党的十七大要求，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提升我国经济的国际竞争力，必须坚持走新型工业化道路。而“低能耗、低污染、高科技、高效益、高就业”是新型工业化的要义。为此，必须大力发展信息技术行业，并以此带动并改善传统产业发展；必须大力发展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业，不断提高我国企业的生产效率、提升中国经济的国际竞争力。第一、二产业技术结构、经济结构、产业结构的密集调整，使得部分劳动力从传统产业中溢出，第三产业成了接纳溢出劳动力的主力军，而现阶段我国第三产业发展不足，严重制约了其吸：《我国农民工就业及其制约因素研究》，《吉林大学博士论文》2011年5月24日，第88页。①高月

162

收溢出劳动力的能力。第三产业发展不足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作为第三产业龙头的金融业受世界政治经济波动影响很大，以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性金融危机为例，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诸多外进而波及银行业的企业存款量及外汇交易，造成金融业的利润波动；其次，第三贸出口型企业出口严重下滑，2008年以来，产业受市场消费波动的影响大，全球消费呈下降之势，严重影响了第三产业的发展；再次，第三产业整体发展相对滞后，而且内部结构不合理，仍主要依赖传统的批发零售业、交通运输业及住宿餐饮等传统产业。第三，劳动力市场不公平不均衡阻碍二代农民工就业。基于农民身份，他们仍会受到不平等的对待。当农民工的农民身份并未褪去，仍有大量针对这一身份而附加的诸多加重农民工就业负担的规定。不仅如前，传统下农业就业部门、城市非正规就业部门、城市正规就业部门的划分，使得二代农民工长期处于次此，要、外部劳动力市场，以低技能非正规的形式就业。另外，现行劳动力市场对农民工身份的不公平待遇在剥夺二代农民工就业机会的同时也伤害到他们的尊严，使二代农民工对市民社会产生了不信任感，严重影响了他们城市就业的积极性。这都是今后我们应该予以重点解决的问题。（二）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的与机制方面的原因就业管理与就业服务机制不充分、不健全。（1）我国尚未形成成熟高效的农村劳动力转移机第一，也是我国城乡劳动力统筹的重制。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问题是我国当下农民工劳动力市场中的主要问题，要内容。目前，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两个：其一，区域差异明显，从转移地域看，西部转向东部的农民工比重占全国农民工劳动力转移总量的82．3%，而东部转向中西部的比重较低，分别为9．4%和8．3%，而且绝大多数为本地区内部之间的转移；其二，行业差异明显，从整体上看，工业、建筑业、商业、餐饮服务业仍是二代农民工转移就业的主要行业，金融、高科技等行业所占比例较小。从农村剩余劳动首先，我国尚未建立有效的农民工劳动力市场信息和劳务信息系统，这使得二代农民工劳力转移机制上看，动力供需关系失调，进而导致了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无序化；其次，农村劳动管理服务机构不健全，我国现有的乡镇劳动管理服务机构劳动力转移专业人员缺乏，管理水平较低，这也是我国农村劳动力转移无序的诱我国尚未建成全国统一的劳动力就业市场，二元经济结构造成了我国二元的劳动力市场，城乡劳动因；再次，力就业严重分割，使得二代农民工长期处于亦工亦农的就业状态，最终导致了二代农民工转移就业的不稳定旨在保障公民生存与发展基本需求性。（2）二代农民工基本公共服务体系缺失是指应由主导提供的，的，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包括教育、医疗卫生、养老保障等内容在内的社会服务。建成较为完善的更是的责任。然而，现阶段，我国二代农民工基本不享有这些基公民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是公民的权利，即使享有，其程度标准也较为低下。所以，按照国家城乡发展战略要求，缩小我国城乡公共服本的公共服务，务水平差距，推进二代农民工基本公共服务机制建设势在必行。第二，二代农民工就业培训机制弱化。进入21世纪，我国的经济结构、产业结构都在不断调整，对劳动单靠二代农民工自身的努力很难适应这一要求，亟须加大培训投入、畅者的素质与技能要求日益提高，通培训信息、丰富培训项目、补贴受训农民工，为其就业创造条件。然而，目前我国二代农民工就业培训机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中西部是我国农民工劳动力的重要输出地，而以陕西、甘肃、四川、尚不完善，云南等为主要代表的中西部省份正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较为落后的区域，这些地区农民工职业技能培训水无法满足二代农民工劳动力输出的技术要求。（2）目前，我国农民工培训片面强调学校职业教育，平很低，而忽视职业的在岗培训，而学校教育与在岗实践又存在较大差距。（3）、企业与培训教育机构的互动性比不强。学校教育无法形成与企业技术要求的对接；不能对不同发展程度区域间农民工进行统筹管理，如对参加技术培训的农民工不能在金融、税收等诸方面给予相应的支持。第三，二代农民工就业困境的个体素质方面的原因。（1）尽管二代农民工大多接受过普通高中教育，但当前职场的专业化、技能化使得这些前期教育远远不够。相关调查显示：第二代农民工平均受教育年限为8．92年，初中及初中以上的比例为．4%，这远比第一代农民工绝大部分为初中及以下（占比81．91%）的第二代农民工的就业渠道仍然很窄，择业范围小的现状还是没法得到根本文化程度要好得多。但尽管如此，性改善。相关调查显示，囿于自身知识结构、社会背景及我国现阶段的条件，第二代农民工绝大部分还是只能从事技术含量较低的如生产线操作、机械加工等工种，难以胜任产品设计、企业策划等技术管理等工岗位更换频繁，不能实事求是地进行职业规划。二作。（2）二代农民工过于盲目与乐观地要求报酬与待遇，代农民工与其父辈不同，他们缺乏对所从事职业的忠诚度，岗位更换频频。相关调查显示，在483名二代农163

民工中，只有9．73%的人愿意将当前工作持续5年以上，而大部分（占比50．7%）考虑在未来1—3年内换①（3）与一代农民工相比较，工作。工作改换过于频繁，技术积累难以维继，职位胜任就成了一句空话。二农吃苦耐劳的能力相对较弱，对用工环境、工作品质要求较高，与第一代农民工省吃俭用相比，民工的忍耐力、第二代农民工普遍倾向于消费，每月的工资多数用于个人消费，电脑、时尚手机、数码相机等电子产品的消费KTV、远超过衣食住行的消费，另外，酒吧、聚餐等富于都市气息的享乐型消费也成了二代农民工消费的重要但它会在二代农民工中滋生享乐主义的消费观念，影响他们知识再积累的学内容。尽管这一需求无可厚非，习氛围，不利于二代农民工吃苦耐劳、奋发向上道德情操的养成。三、二代农民工就业保障的若干对策对二代农民工提供就业保障是国家就业保障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为什么要特别对二代农民工提供就业保障呢？笔者认为，主要是基于以下三方面的原因：首先，就业保障的公品属性，需由提供。当前，主要发达国家无不将就业保障列入公品提供的范畴。在我国，由提供就业保障有其必然性这主要是因为拥有广泛的行政资源和较强的能力，能更有效率地为二代农民工提供就业与必要性，保障；其次，就业保障对促进社会公平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经过改革开放三十余年的发展，我国的物质财富但悬殊也日趋拉大，不仅如此，一些计划经济的制度惯性已造成全社会范围内的不得以大幅增长，，“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处理好效率与公平的关系，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再分配更加注公平。正因如此，，重公平”因此，强化就业保障对于实现社会公平大有裨益。其三，二代农民工就业的弱保障现状亟需提供就业保障。针对我国二代农民工的就业管理、就业服务、就业培训还极不完善，二代农民工的就业仍处于自发无序的状态，如果此种情形得不到实质性的改变，不仅会浪费大量的劳动力资源，而且可能会危及经济安全与社会安全。基于此，我国应从以下几方面强化二代农民工的就业保障：（1）建立健全农民工社会保障制度，构建一个与城乡统筹发展相适应的高水平、广覆盖、多层次、可持续发展的纳入二代农民工的社会保障制度，赋予二代农民工与城镇职工平等的就业待遇、就业福利与就业权利；②（2）优化二代农民工社会保障的制度环境。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实现公民身份的平等化、劳动力流动的自由化，并在此基础上，利用信息技术与网络技术，实现农民社会保险统一确认与异地转移；（3）建立便捷的就业服务体系。城乡统一的就业服务的建立有获取充分的就业信息和优质的就业服务，从而享有广泛的就业机会。当利于二代农民工进入劳动力市场，前，需要将上述服务延伸到乡村，不仅要在网络上进行延伸，还要将就业服务机构延伸至乡村，从而使得相关使他们有目的、有计划地进入城市就业；服务与信息具有可获取性，③（4）构建完善的农民工权益保障。有关二代农民工平等就业、工作报酬、休息休假、劳动安全与保护以及社会保障与子女教育的法律规定仍然缺失或效力层次太低，二代农民工维权时往往遇到法律制度障碍及过高的维权成本。因此，需细化《劳动中与农民工权益保护密切相关的制度规定，在保障平等就业权的同时，还要完善工会法律制度、社会保法》只有当上述法律制度建立健全起来，二代农民工的就业保障才能真正落到实处。险法律制度，（责任编辑：周文升wszhou66@126．com）

：《二代农民工的就业困境及其城市融入问题》，《群文天地》2012年第2期（下），第208页。①韦丽霞

受制于制度及农民工自身因素，二代农民工在很大程度上只具市民化意愿而并无市民化自觉，为此，需要设定相应制度安②张春华认为，

“双重边缘化”：《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与中国乡村社会建设》，《求索》2011年第9期，排，化解其特质。参见张春华第77－79页。

：《农民工培训有效供给不足的原因与对策研究》，《求索》③与二代农民工就业服务体系相对应的就是农民工的培训体系。参见胡秀俊2011年第7期，第43－45页。

1